若為自由故,一切皆可拋

【海上卡門】(上)(萨杰)

為了【橄欖樹】裡自己的一絲遺憾,想把那些事試著寫下來,希望能先看完【橄欖樹】再繼續看這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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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身體一陣陣的巨痛中醒來,憑著從軍多年的經驗,他初估自己的肋骨至少斷了三根,左手臂也毫無知覺,左右兩腿都被限制住了行動,但其實他也沒有半點能抬起自己四肢的力氣。

他轉動著唯一能動彈的眼珠,打量這個明顯不是天堂或地獄的地方,但這也不好說,誰去過天堂呢,但地獄他自認去過,還能再多糟呢?

這似乎是個樹洞,又或者是巨大攀爬型樹木的根莖,自然形成的篷帳,約能讓一個成年男子略彎腰進出的高度,眼能所見的頂部全是糾纏的木根,掛著一串串各種風乾的植物,散發著種似乎可以稱作是香氣的味道;洞外幾條帶葉的枝條垂下,形成個天然的簾子。

他專心地打量四周,幾乎沒有注意到外頭的腳步聲,直到個人影擋住了陽光。

 

「總算是醒了不是嗎?」一個蒼老滿是皺紋的手輕輕拍了拍他,他張了張嘴,幾乎說不出話來。

「怎麼?說不了話?來點水吧年輕人,我要是你,昏迷了快一個月,喉嚨也會乾的像是沙漠不是嗎?」

眼前的老婦人從一旁的木桶內,用個曬乾的果殼乘起點水,一點點倒進他的嘴裡。

阿爾曼多.薩拉查發誓,這是他喝過最甜美的水。

 

「…我…以為……」好一會,聲帶旁的肌肉緩慢地被他喚醒,緩緩運作起,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「…我以為…我死了…..」

「大海將你送到了我這孩子,」老婦人瞇起不知道用甚麼深色顏料畫過的眼睛「你的執念過深,連大海都不想收下你的魂魄不是嗎?」

「….我的執念….?」

「可不是嗎,我不知道你在追尋甚麼孩子,」老婦人緩慢地站起身「但既然大海把你交給了我,我就不會不管你,快快好起來吧,我去給你弄點甚麼吃的。」

「等…請等等…..沒有其他人嗎….就我…」

「是的孩子,大海只帶來了你,幸運的小子。」

 

於是傍晚,阿爾曼多得到一碗燉松鼠肉,許久未品嘗到味道的嘴,在吃下的那一瞬間,他幾乎要跪下感謝這個世界,感謝自己終於找回這些本來熟悉的感官,縱使一碗聽來不堪的松鼠肉,也比他在皇室官邸裡吃的任何一餐都還要美味。

老婦人要阿爾曼多查稱呼自己茉伊拉,在阿爾曼多查無法動彈的這段時間,除了她外,他再也沒有看到其他人。

他猜測這是個小島,或許有其他居民,直到他踏出這個小樹洞,他才確定,這裡除了自己與茉伊拉,真的毫無人煙。

 

他的傷口在他醒來開始進食後,恢復的速度極快,也或許是拜茉伊拉的藥草所賜,她總是一邊搗鼓給他的敷藥,一邊找他談天,茉伊拉熱衷於交談,甚麼今天撿到幾顆蛇蛋這樣瑣碎的小事都不吝嗇與他分享,這讓他想起一個人。

那個害得他如此下場的人,傑克.史派羅。

養傷的時光漫漫,像是沒有止盡,乍看與被困在三角洲時一樣,但有這肉體去感受世界的變化之下,恨意似乎隨著一次次的日落月升,不再那麼重了。

隨著一個月又過去,他已經可以自己坐起身,他跟茉伊拉要了把小匕首,就著個殘破的小鏡子,把那一臉鬍子給剃了,捧著水盆進來的茉伊拉瞧著呵呵直笑,拍拍他乾淨的臉,稱呼他帥小子。

 

「我可不是小子了茉伊拉。」這有趣的老婦人總是能逗笑他。

「喔不,你就是個小子不是嗎?我孫子搞不好都比你還大了,喔~不過我得說,你可比我那孫子英俊多了,那小子像到他母親,小時候簡直像個小姑娘。」

「為什麼我沒看到你家人呢茉伊拉?」

「我自個兒住在這呀小子,」茉伊拉接過他的匕首,替他修剪起頭髮「他們都有自己的世界,我一個老太婆,就愛一個人住。」

 

阿爾曼多感覺自己脖子輕多了,茉伊拉替他將長髮修整到肩膀左右,拿出個木梳子沾了些水,替他梳理起來。

「你倒是個很好的伴,小子」茉伊拉端詳著眼前的男人「但你像是海鵰,大海才是你的容身之處,再過幾個月,我那孫子應該會來瞧瞧我,到時候就上船吧。」

 

醒來後的第三個月,阿爾曼多查已經可以幫著茉伊拉做些雜務了。

這是個神奇的小島,不,或許該說這是株神奇的巨樹,原本的小島已經幾乎沉入海中,一棵頑強的樹卻沒有因此被打敗,他部份的根緊抓住島端,一部分的根在海面盤據,厚度驚人,容許其他植物在她身上漫出一片森林,開出一棵棵果樹,創造出無數個淡水水潭。

島上生物不多,茉伊拉放養了一群山羊,那群山羊在樹枝間生活的相當逍遙,養得又肥又壯,是茉伊拉主要的肉食來源,除外還有些淡水魚可以補食,巨樹外圍的根部上覆滿新鮮富含鋅的貝類,茉伊拉一個人在這裡過著相當富足的生活。

在這樣豐富蛋白質的滋養下,阿爾曼多的身體恢復得很快,他紮著馬尾打著赤膊,給自己每日安排肌肉的復健,巨樹高聳入天的藤枝是他的好幫手,體能逐漸恢復,甚至比年輕的巔峰期還要來的好。

而島上沒有明顯的四季之分,在一個海上暴雨過後,茉伊拉開始指揮阿爾曼多準備糧食。

 

「這裡也有冬天嗎?」阿爾曼多將一大籮筐的不知名果實堆近一個半滿的大樹洞,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能幹,今天使用的籮筐還是他跟茉伊拉學來的藤編技術下的成果,鼎鼎大名的海上屠夫竟然也會這些了,偶爾他會這樣在內心自嘲一番。

「傻小子,這裡沒有冬天那種東西」茉伊拉編織籮筐的手動的飛快「我昨天占卜,我那蠢孫子快要來啦,他會需要補充點食物再繼續航行不是嗎。」

於是,連捕魚曬魚這些事情,阿爾曼多也學了個遍,茉伊拉甚至教會他用島上的果實釀酒,酒汁甘醇甜美,就算是西班牙皇家軍艦上,也不會有這麼好的酒,那些酒一桶桶的儲存在幾個溼度適中的樹洞,等待著茉伊拉口中的孫子到來,阿爾曼多默默想,茉伊拉的孫子恐怕是個大酒鬼,酒幾乎比他們準備的糧食還要多。

 

醒後的第五個月的某天下午,阿爾曼多在林子裡忙,替茉伊拉摘取些草藥,一隻小奶羊不自量力的爬得太高,卻沒那膽子下來,在樹頂咩咩的哭,急的母羊在樹下猛徘迴,上去接也接不下來,阿爾曼多只好爬上樹頂,打算將小羊帶下來,卻看到島的那端旗幟飄揚,阿爾曼多歡喜的差點手滑讓小羊掉下,他扛著小羔羊下了樹後就急步往居住的方向走。

 

 

 

沒多久一聲嚇飛鳥群的尖叫聲響徹雲霄。

三四個跟著登岸的水手們目瞪口呆,看著那個突然出現的健壯男子,一見它們船長,就隨手抓起根木棒,追打自己的船長,而過度放鬆的船長身上一把劍都沒帶,只有被追著打、和尖叫的份。

 

 

「嘖,我早該想到,在海上混,哪個人沒被我那蠢孫子惹毛過不是嗎?他欠了多少錢呀?」茉伊拉一臉了然的表情回頭問著吉布斯。

現任黑珍珠大副吉布斯一聲也不敢吭,他哪敢說,這絕對不只是欠錢而已。

 

「不知道?哇喔,那肯定欠很多!」茉伊拉以著種看孩子們打架的溫馨表情,指揮這些水手們生火做飯「希望他們會記得回來吃晚飯不是嗎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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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等一下男人!你不是死了嗎!?」傑克跳過一個水坑,邊閃還不忘碎嘴「我看著你掉下去的!」

「托你的福,我現在是個連大海都不想收的靈魂!」阿爾曼多將那木棒當成標槍般擲出,木棒像是箭一樣將傑克後領釘在一旁的樹幹上,拳頭還沒招呼到臉上,傑克往下用力一蹲,後領嘶啦一聲,躲過這一拳。

 

「噢!我的新衣服!」每次來看茉伊拉,傑克都會替自己準備套新衣服,以免被老太婆囉嗦自己不衛生「你這西班牙敗類!你知道我多久才有那麼件新衣服嘛!?」

「等一下我殺了你就沒甚麼好遺憾的了!」

「那你可能先要抓到我!哈!這個島我可是熟悉的很!」

 

傑克不停的在林子和巨樹間竄來竄去,好一會,他終於聽不到後面跟隨的腳步聲了,才氣喘吁吁停下來。

東看看西看看都沒再看到人影了,傑克暗自高興,總算甩掉了,他應該立刻抄近路回去,趕緊拿了補給出航,誰曉得這個西班牙瘋子怎麼會在祖母這邊。

他心裡打著算盤,沒注意一陣風壓而來,傑克給結結實實撞上了旁邊的樹幹。

 

「逮著你了,麻雀。」阿爾曼多掐著傑克的脖子,壓制著成天喝酒沒啥力氣的傳奇船長。

「是,是,你逮著我了,阿爾曼多.薩拉查先生,」傑克無力地拍著眼前男人的肩膀「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,你瞧,我也都老到趕上你的年紀了,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聊聊嗎?」

 

「你記得我的名字!」

「…對於第一個和我有親密接觸的男人我還是有那麼點印象的好嗎?」傑克壓低了聲音,一臉不屑的回答。

 

「那為什麼要害我!?你們的船我幾乎沒怎麼下令攻擊,為什麼要挑釁我!?」

「天呀老兄!」傑客幾乎要跳起來了,揮著翹著小拇指的手激動的回答「我想要活命呀!你那時可是海上屠夫!誰曉得你會不會翻臉不認人,況且我想當上船長呀,那是我的個好機會,我哪知道你們進去後就….變成會在海上飄……..噢……..」

 

心虛的解釋還沒說完,傑克的肚子就給狠狠挨上了一拳,抱著肚子他滾下了一旁的池塘。

然後濕淋淋地給阿爾曼多撈了上來,還來不及張口罵上幾句,就得到個年少記憶中那個熟悉的吻。

 

記憶中,那一年,西班牙的夜晚又熱又燥,就像是眼前的男人,是他對於西班牙最初的印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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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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